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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七）
十点整，张新杰去隔壁奶茶店买了杯热牛奶，放到桌子上，对面的小姑娘仿佛很久没吃过饭一样，吃相有些惨不忍睹。
不久之前，她对他说她是楚云秀，然而，如果这是楚云秀的话，那之前那个女人是谁？幻影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教育她小孩子不能说谎话，这个楚云秀却忽然开口了，“你是不是不太相信？但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向你证实，她说你绝对不会信的，可能还会把我丢出去，嗯……不相信可以，但能不能别把我丢出去？我没有地方去……”
张新杰皱皱眉，下意识地顺着问：“她是谁？”
“楚云秀啊。”
“你等等，我有点混乱，你的意思是你不是那个楚云秀？”
小姑娘瞪着一双眼睛，像是犹豫该怎么说似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可能是吧……但她没有告诉我太多。”
“你们……怎么进行对话？”
楚云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梦里。”
“……”
托朋友去用了一些手段去查监控，在他上一次离开之前到今天，楚云秀确实没有出过门，整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正因为如此，他才勉勉强强接受了她的说辞。
“你不喝吗？”楚云秀从碗后面抬起眼，瞄了一眼热牛奶，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矜持一点，已经白吃了人家的东西，一杯牛奶还做不到谦让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丢出去。
“我不喝，你喝吧。”
楚云秀又瞄了她一眼，确定对方是真心实意之后才伸出手把牛奶拉过来。
“云……小楚，你们在梦里都说了什么？”问这话的时候，张新杰把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因为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荒谬，这种问题如果让别人听见了，八成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填饱了肚子，楚云秀抱着牛奶开始回想。
她从六月底开始断断续续做这个梦，但因为少年人的睡眠质量太好，所以梦境里发生的大部分事情睡醒之后都忘得差不多了，直到忽然来到了这里，她才被迫地想起了一些片段。
她把自己还能想起来的事情如实说了，末了有些踌躇地问她：“她……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在梦里见到她的时候，面容实在苍白得吓人，声音也是细细的，仿佛没有力气说话似的。
张新杰蓦地一愣，他没有立马接话，而是缓缓低下头，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无意识地攥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松了双手，低声开口说道：“是，生过一场大病，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年纪尚轻的楚云秀也还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他回答说已经好了她也就放下心来，长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她跟我说活不了多久了，我差点被她吓死呀。”
张新杰忽然抬起头，“她说自己活不了多久？”
——可能……也许……
“对呀……怎么了？”
前两天才去做过检查，检查结果今天才出来，她一直都抱着悲观的想法，因为她的强烈要求，医院方面也只好让她回家一段时间，该带的药都带着，短时间不会出太大问题，只是，两人还是为此大吵一架，等了两天也没有等到楚云秀的服软，张新杰自己也撑不下去，只好今天下班就匆忙赶过来。
只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
他忽然想念起她来。
张新杰半天不说话，楚云秀有点发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话说完就愣住了，十点还人声鼎沸的小餐馆里，热腾腾的蒸汽从不远处一股一股地飘起来，周围热闹得很，也很暖和，但是她看到张新杰仿佛被冻着了一样，露出了充满萧瑟意味的表情，即使是在镜片的遮盖之下，她依旧看到他发红的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今天去医院，对他来说，长久以来，只有这么一个好消息。
仿佛顺应着季节一般，冬天将要过去，春日将至。
但她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
他咳了一声，声音才恢复正常，如果不是那双还红着的眼睛，楚云秀几乎要以为自己刚才只是看见一个幻觉了。
张新杰把有些滑落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手指却停留在镜框上没有下来，他问道：“……她还会回来吗？”
手里那杯牛奶的温度在渐渐流逝，楚云秀察觉到此刻的气氛有些僵硬，她硬着头皮对上他的视线，甚至还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记得她说过，生日过去了，就会回来了。”
“这是生日愿望。”
TBC.
啊可能设定会来不及讲出来，如果有啥没写出来的话，我回直接说的，不过……大概能写出来吧，对自己迷之信心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