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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8）
“其实嫁给我哥也挺好的。”张书瑾眉毛也不抬一下，扬手把茶水倒到面前的两个小杯里，推给了楚云秀一个，褐红色的茶汤，飘散出一股略苦的香气，“虽然他很刻板，也不浪漫，很多时候都像个小老头一样。”
“……你这是夸他还是骂他……”楚云秀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还有我跟你哥真不是那种关系。”
“噢。”姑娘敷衍地回了一句，“正山小种，你试试。”
楚云秀反应过来她在说茶的名字，便伸出手举起杯子，茶水喝到嘴里先是一股苦味，不过苦味不怎么浓，接着些微的甘甜就浮上来，嘴里也不会涩，应该是不错的茶叶。
“好喝。”
“识货。”张书瑾眯起眼睛笑了笑，又给她倒满，“这是家里最贵的啦。”
“家里？你们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对呀。”张书瑾侧过身去接水，又转回头去看她，“诶？我没告诉你吗？”
“没……”楚云秀微微前倾身子，有些好奇地往下问，“那张新杰家是做什么的？”
张书瑾已经接好水，她把水壶放到底座上，朝楚云秀眨了眨眼，这种神情让她有点发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张书瑾已经开始回答她的问题了，“叔叔婶婶嗯……怎么说呢，算是撰稿人？我也不大清楚，总之经常不在家这样。”
“不在家？”
“对呀，我哥从小都是寄住在我家的。”
“寄住……？”
楚云秀一怔，“那他……”
“瑾瑾！来吃饭啦，叫楚小姐一起过来吧！”
从厨房那边传来声音，张书瑾站起身答应了一声，楚云秀那个没来得及问完的问题也就被暂时搁置了，她只好咽下后面的话，跟在张书瑾旁边一起往餐厅走去。
餐厅里摆了一张大圆桌，桌边已经坐满了人，应该都是张新杰的亲戚，楚云秀拘谨地一一打了招呼，在张书瑾身边坐下。坐了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在她身周徘徊，让她有些心惊胆战的带着恶意的目光，她抬头看去，坐在主位的中年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和楚云秀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中年人轻哼了一声，声音虽然小，但在座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张书瑾还转头看她，楚云秀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对其他看过来的人微微一笑，也就过去了。
不多会儿，张新杰端着最后一碗汤从厨房过来，他俯下身把汤放下，又用毛巾擦了擦手，这才坐在楚云秀身边。楚云秀用余光看他，他的神情相当平静，目光无波，很快张新杰就注意到楚云秀的视线，他微侧过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云秀摇摇头，收回目光正视前方，心说这人的感觉也太敏锐了，看都不能看了。
其实哪个地方的年夜饭都差不多，除了菜式不同，那种热闹的氛围都是一样的。婉拒了啤酒，楚云秀倒了些果汁在杯里，席间的长辈都在让她多吃菜，唯有刚才那个中年人一直闷头吃菜喝酒，偶尔和身边的人说说话，目光倒是再没有落到她这边。
“吃吃这个。”张新杰忽然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碗里，“我伯母的拿手菜。”
“啊谢谢。”楚云秀歪头对他笑了笑，“你伯母的手艺很好啊。”
“夸我妈妈的话不是应该和我说吗？”张书瑾听到两人的对话，探头插嘴道。
“嗯，你妈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楚云秀又转头重新夸了一遍，想着张书瑾的性格有些小孩子气，又是无奈一笑。
“妈，楚小姐说你做的菜很好吃~”没想到张书瑾转头就冲对面的母亲说了。
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很温柔地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要吃饱啊。”
“好的，谢谢。”
年夜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喝酒的也差不多都醉得晕晕乎乎的了，张书瑾帮着妈妈去扶亲戚去客房休息，楚云秀回头一看，那个中年人还在喝酒。
她现在也大概清楚他的身份了，就是下午在厨房呵斥张新杰的人，他的伯父。
张新杰看他还在闷头喝酒，就过去劝，还没说几句，男人就拍了拍桌子，声音顿时拔高，“你别管我！你管我干嘛！你管管你自己！”
他站在原地，似乎是被男人的声音给喝住了一般，垂手站在一边，没有再劝。男人反而停下了，醉醺醺地拉他坐下，然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这样不行，不行啊！”
“你看看你，还有那个女孩，年纪轻轻也不学点好，就只知道打游戏，这能有啥用？”
男人一指她这边，张新杰也顺着看过来，目光里带着抱歉，楚云秀摇摇头。
“能干什么啊！”男人说到后面，忽然用手捂住眼睛，半响没动静。
“伯父？”张新杰试着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他又掰开伯父的手掌查看了一下，这才无奈地转头对楚云秀说道，“睡了。”
“说着话也能睡？”楚云秀哭笑不得，但还是走过去想帮他扶起男人。
“我来吧，你快回去睡觉吧，现在也不早了。”
“才十点啊。”楚云秀眉毛抽了抽，“平时这时间我正活跃呢。”
“那也先回房间，外面冷。”张新杰把他伯父扶起来，又强调了一遍。
“好好好，你这人也太啰嗦了，难怪你妹妹说……”
“说什么？”
“……没说什么。”楚云秀很及时地把没有说完的话给掐掉了，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我回去了。”
“嗯。”
*
*
楚云秀一直到十二点半都没能睡着，她翻了个身，想着估计是下午茶水喝多了，这时候还精神地要命。裹在被子里闷得难受，她把手伸出来，皮肤顿时覆盖上一层凉意，清爽了不少，她索性就掀开被子，披了件外套就悄悄地开门出去了。
厨房里还亮着灯，虽然只开了盏小灯，但是楚云秀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有个人正站在料理台边，不过是背对着她，看身影好像是……张新杰？
她悄悄地走过去，离得近了再看，果然是张新杰，他似乎在喝水，有个仰头的动作。楚云秀等着他喝完水放下杯子，才轻手轻脚地摸过去，然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
“！”
张新杰被吓了一跳，立马转身看来人是谁，就看到楚云秀站在他身后挺得意地笑啊笑。
“吓了一跳吧~”
“我还以为是瑾瑾，太幼稚了。”
“你管呢。”楚云秀翻了个白眼，“你居然还没睡啊。”
“渴了，下来喝点水。”张新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你穿得太少了。”
“还好啦，不冷不冷，等会儿就回去睡了嘛。”
“你怎么下来了？”
“睡不着，不过看你喝水也有点渴了。”
“我给你倒水。”
“我想喝饮料。”
“……”
张新杰沉默了一会儿，饮料这东西平常他都很少喝，更别说是大半夜的时候，“都在冰箱里，太冷了喝着不好。”
“没事没事。”楚云秀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你过来。”
张新杰一边走到冰箱边招呼她，一边打开冰箱门，因为还是年节，所以冰箱里备着的饮料挺多的，楚云秀走到张新杰身边，和他一起挤在冰箱前。
“要喝哪个？”
“这个？不行不行，太酸了。”
“这个也不好喝。”
楚云秀的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找到一瓶喜欢的，立刻转头挺开心地想跟张新杰说，但是两人本来就是靠得极近，她这一转头鼻子差点碰到张新杰的脸颊，连忙后仰了一下头。
“嗯？怎么了？”张新杰也转过头看她，只见楚云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后仰着头，有点奇怪。
“……没啥，我要喝那个。”楚云秀随便一指，就赶紧退开了。
张新杰顺着她指的方向拿出饮料，倒了一杯递给楚云秀，她想都没想就接过来猛灌了一口，饮料冰凉地让她打了个寒颤，但随后口腔里充斥着的怪味让她皱起了眉毛，好不容易咽下去，才举起杯子问张新杰，“你给我倒的这是啥？”
张新杰看了看手里的瓶子，“金银花凉茶。”
“啊？”
“你不是指这个吗？”
“我……”
楚云秀没办法地闭上眼，谁叫自己脑子抽筋，只好喝下这一杯又苦又甜的饮料，心里大骂张新杰，虽然她也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喝完后，她蔫蔫地把杯子还给他，张新杰转身去洗那只杯子，没有回头地说了一声，“早点睡吧。”
“……”楚云秀吐着舌头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就回去了。
回房间的路上，手指被饮料冻得冰凉，她摸了摸耳垂，在房门口停了会儿，才开门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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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有点忙，延迟了好久才更新抱歉抱歉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