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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7）
“还好吗？”
楚云秀有点懵，有个人在问她的状况，她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再抬头看的时候，顿时有点惊吓，“张……张新杰？”
“嗯？”他正在看着手里的小册子，听到的声音视线转过来。
“……”楚云秀张张嘴，脑子里有点混沌，只能是转头四处看了看，才有点犹豫地问道，“为……为什么在医院？”
对方有点讶异地一挑眉，“你睡迷糊了？”
“没啊……”楚云秀有点心虚，连忙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需要进医院。
“看来是真的睡迷糊了。”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顺便把她的刘海理了理。
这种动作太过亲近，楚云秀有些不适应地稍微偏了偏头。
“再过一会儿就到我们了，很快就能回家了。”张新杰理解错了她偏头的意思，回头看了看才这么安抚她。
“到底来干嘛的？”
楚云秀又问了一遍，屁股坐得酸痛，她想站起身，忽然发现身子沉重无比，低头一看却看不到脚尖，肚子就像是吹大的气球一样横亘在头与脚之间，偏偏这时候张新杰又回答了她的问题——
“孕检。”
……
“……我……卧槽？！”
楚云秀吓得满头汗，眼睛猛地睁开，坐在对面的张新杰被她的声音惊着了，连忙从另一边跑过来，楚云秀呆坐在电脑前，两眼无神地盯着显示屏，上面晃动的白光映得她脸色惨白，“怎么了？”
楚云秀飞快地看向他这边，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但很快又变回正常，她连忙转回头盯着电脑，“呃……剧情有点奇葩。”
张新杰瞟了一眼屏幕里正在播放的广告，平静地点点头，“嗯，那我坐回去了。”
“好……”楚云秀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莫名地有些紧张。
等到张新杰坐回他自己的位子，楚云秀才抱头趴在桌子上，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清醒过来了，但是刚才梦里的诡异场景她记得不能再清楚了。
怀孕的楚云秀？
跟张新杰去医院？
我靠……这什么鬼……
纠结的楚云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电脑里还在播放的长得要命的广告，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趴了几分钟后，她终于平复了心情，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拿过放在旁边的耳机，又重新扣上了耳机。
“你希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电视里的男女主角相视一笑，女主角一脸娇羞地低头笑了笑。
楚云秀面无表情地直接点了叉，换了个电视剧看。
*
*
因为下午做的那个梦，楚云秀直到跟张新杰到他家去吃年夜饭都不敢多说话，虽然她心里也在想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但是行动上她还是没法做到太自然。
张新杰也没有觉得奇怪，楚云秀偶尔会被琐碎的事情影响，可能下午看的电视剧不是很对她的胃口，又或者是跟哪个朋友拌嘴，一点也没把原因往自己这边想。
一脸茫然的楚云秀刚踏进张新杰亲戚家的家门，迎面就被某个忽然蹦出来的人给吓了一跳。
“嘿。”
蹦出来的姑娘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吓到了楚云秀，带着点顽皮的笑意跟她打招呼。
“……你好。”回过神来的楚云秀也点了点头。
“哥你先去厨房吧，我妈叫你过去。”
“好。”张新杰走出几步，又转身跟她说道，“瑾瑾，你先带我朋友去客厅坐坐吧。”
“行，你去吧。”女孩眯着眼睛笑了笑，又摆摆手让他赶紧去。
“这是我堂妹，云秀你先跟她去吧。”
张新杰跟楚云秀说了一句便往厨房去了，他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呢，女孩便歪着头问道，“女朋友？”
“啊？”楚云秀连忙否定，“普通朋友。”
“哦……”女孩拖长尾音，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我叫张书瑾，家里都叫我瑾瑾的。”
“我叫楚云秀。”
“啊！”张书瑾好像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晃着食指问她，“黄金一代？”
“你也玩荣耀？”
“没有，偶尔看到新闻。”张书瑾微微一笑，“我要是也玩的话，我爸估计能气吐血。”
楚云秀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张书瑾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毕竟只是一句话，她来不及抓住就让那感觉溜走了。
“走吧，这边是客厅。”张书瑾走在前面，指了指某个方向。
“跟我哥谈恋爱的话肯定很累的吧。”
“我跟你哥不是……”
女孩转过头，笑容有些狡黠，“我只是跟你讨论一下呀，别那么紧张。”
“……”楚云秀耸耸肩，无奈地笑了笑。
顿了一会儿，张书瑾也没有接着说话，楚云秀渐渐觉得气氛有些凝滞，只好顺着她之前的话题往下走，“为什么这么说？”
“嗯？这个嘛。”
张书瑾走在前面，楚云秀看不见她的表情，女孩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又愉快，“因为他考虑事情从来都只会从‘适不适合’入手，很少会让自己的感性占上风。”
楚云秀回想了一下他的战术风格，张书瑾说得倒也挺符合的，张新杰这个人，确实太过理智，如果哪一天他忽然随性了，估计全联盟的下巴都要惊掉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张书瑾的声音和语气都没有变化，但楚云秀却莫名地觉得她有些低落。
两个说着话走到客厅，这里离厨房不远，楚云秀刚坐下，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砸碎的东西，不禁有些紧张地看向张书瑾，她正在接水，动作没有一点停顿，楚云秀见她那么平静，想着也许厨房里那个人失手弄掉了碗碟什么的，后背依靠上沙发，接着就听到一声包含怒气的质问——
“你这样也算有出息？！”
张新杰才进厨房没多久，外出回来的伯父便来了厨房，伯母显然是没料到两人会在厨房碰面，本来把张新杰叫来厨房也是为了避免两人在年夜饭之前发生争吵，等到年夜饭时，亲戚来得多，两个也吵不起来，但现在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却出现了。
张新杰蹲下身，把碎了一地的瓷片一片一片捡起，还好只碎了一个碗，里面也没有装东西。
他站起身，把手上的碎片扔到垃圾桶里，又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才走到伯父的面前，语气平静，一点波澜也不起，“这只是我觉得最合适的选择。”
“至于有没有出息……”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下午四点的光景，阳光有些微弱，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影中随意地飞舞着，“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有属于自己的成功，有对于自己的认同，有足够的薪酬可以养活自己，不拖累别人，虽然这条路上还有许多不认同的声音，虽然再过个几年就要离开，但是——
这是最适合的。
也是自己活到现在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