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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封信(六)


「one」


“做手术呢?”我勉强抑制着手指的颤抖,仍旧不肯死心。


一个星期之前毫无预兆地昏倒让妈妈担心到了极点,为了让她放心而跑去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原以为不过是交钱走流程罢了,谁想最后却是这种结果。


“手术的成功率太低了,目前我还是建议你以药物治疗为主。”


“如果……如果吃药的话,能活多久?”


“这个……也说不准,最少可能几个月,多的可以维持几年。”


二十二岁,想着人生只走了不到一半,毕业之后想要趁着年轻去旅行,年纪差不多了想嫁给肖时钦,然后有自己的孩子,也许未来规划得还不是很明确,但确确实实是抱着所有的期许来想象的。


可是现在,全部都成为泡影了。


余下的时间从几十年压缩为了几年,甚至……可能不用以年来计算。


“我知道了。”


曾经切切实实铺展在面前的路,好像全部变成了画里的东西,被雨水一冲,便面目全非了。


「two」


我开始写信,尽管写下他的名字后我就难过得想哭,但我还是坚持去写,一边写一边想着,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他会不会怪我呢?不对……说不定会讨厌我吧。


不希望他讨厌我。


但更不希望他陪在只剩那么点时间的我身边。


信一封一封地写下来,病症带来的副作用终于慢慢严重起来,手指不听话,常常写到一半就握不住笔。


不过无论怎样,我都坚持着写下来了。


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想着他可能会看到,所以努力把字写得好看。


会看到吗?


可能……即使知道这些信,但是听到是我写的,就不愿意看了吧。


「three」


关系很好的学姐趁着假期来看我,所有同学里只有她知道我生病住院的事情,我把已经写好的十九封信交给她,我害怕自己忽然就死掉,那样这些信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送到他的手上了,我还是在侥幸。


学姐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信,然后我央求她陪我下去坐一坐,刚开始我还能自己下去,但是现在我已经到了没有搀扶就无法行走的地步,妈妈不愿意带我下去,她总说春天容易感冒,以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多什么病了。


我求了很久,学姐终于愿意带我下去了。她很难过,这样的深情我在妈妈脸上看到过很多回了,我想要说点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是学姐给出的笑容总是勉强的,渐渐地,我也就不说话了。


所有的难过都是我带来的,但是现在我却希望她们不要因此而情绪低落,这听起来有点奇怪呢。


樱花的花期已经快结束了,风吹得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我有些累,学姐让我靠在她身上,迷迷糊糊地靠了过去,但却在闭眼的一瞬间仿佛幻听似的听到某个人的声音。


眼泪没能忍住,我闭着眼睛,虽然知道那是幻觉,但还是祈求着它能够再出现一次。


但是,没有了。


“怎么了?”


“我想起了一个人。”


“……朋友吗?”


“不是,是……恋人。”


阳光真好啊,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鼻尖浮动着花草的清香,如果能够就这样长眠不醒,听起来好像也不错呢。


或者是死在梦中,带着我所有希望的梦境。


又或者是……


我不想死。


不想死。


可是,离死不远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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