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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十）
注定不能整数完结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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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附近有一条长坡，楚云秀刚学会骑单车的时候在这条坡上摔过几次，已经摔出阴影了，所以回家的时候都是绕开这条长坡，走另外一条路。但是，很多时候，如果是相当怀念，连过去厌恶的事物看起来似乎都会顺眼一些。
早晨从那个太真实的梦中醒过来，眼角的泪痕都尚未消失，但也只是伤感了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之后的楚云秀因为发现已经迟到的事实而拎起书包狂奔在路上了，连伤心都没时间，就这样还是因为迟到而被罚站了一节早读课。
郁郁过了一天，放学时太阳还高高悬在天上，她眯着眼望着天空，忽然跟身边的朋友说道：“我想去走那条坡路。”
朋友惊讶且纠结地回道：“你干嘛啦，我要去吃炸鸡翅，我不走那条路，太远了。”
楚云秀讪讪笑了下，“走一次嘛~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嘛~”
朋友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我想鸡翅想了整整一天了，不去吃我会瘫在路上的，我走了，你别太想我。”
楚云秀：“哎……哎！啊算了！我自己去走，哼！”
其实坡路对她来说才是近道，下了坡道再走个几分钟就是她家了。
旁边不时有骑着单车的学生飞驰而过，从坡道往下骑时，风扑面而来，这个季节没有雨的气味，但有花叶被阳光暴晒而散发出来的清新味道，这种感觉她还记得，当然，记得更清楚的是接下来翻滚十几圈摔下坡道的感觉，与此相比，之前风的味道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过，现在是步行，并不是骑单车。
她迈出第一步，然后忽然停下。
坡道下，有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低着头看了会儿手机，又抬头往上看。
放学时的高峰期，骑单车路过的，成群结队的姑娘，还有懒懒散散的男生们，所有人都在“顺流而下”，在这种时候，逆着这个方向的人就显得十分特殊。
楚云秀不知道的是，除了“逆流而上”的人，静止不动的人也十分引人注目。
张新杰再次确认了一下手机里的地址，那天手机没来得及还给亲戚，亲戚便不告而别了。
打开门，风吹着窗帘往里飘，情景何其相似，但是窗前只剩下窗帘的影子在晃动，什么都没有了。他试着把开机，开机有密码，四位数，他想了想，输进了楚云秀的生日，显示错误。
反复试了十几次，最后一次，他用自己的生日。
——正确。
手机顺利进入了开机画面，他却坐在窗帘的影子里发起了呆。
很幸运，手机里并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什么都没有，备忘录里还有好几条，每条都是毫无意义的心情，只有一条，里面不小心提到了一个学校的名字。
那个学校离得有点远，要换两次公交，下车后还要步行几百米才能到，张新杰坐在阴影里想了几秒，就决定好把第二天的自习课翘掉，否则根本无法在恰好的时间到达，而为什么要准时到达，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现在他抬起头，才真正找到了。
在人潮中静止的楚云秀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来，可能还是有些阴影吧，算啦，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还是绕个远路回家比较好，或许还能追上贪吃的朋友。
但是，那个男生，他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一瞬不瞬地望向她。
一个人从少年到青年，容貌上的变化通常不会太大，但整体形象确实会不同，楚云秀眯着眼睛，观察了好久，才发觉这个人，似乎是见过的。
并不像从前一样，连似曾相识都做不到。
“你是不是……”
人太多了，在这种环境下，楚云秀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问题传达到对方那里。于是，她慎重地又迈出一步，要往坡下走。
但那个男生却忽然像是从迷茫中清醒一般，先她一步开始往上走。
近视的眼睛这时候带来了最大的危机，一片橙黄背景色里，女生的轮廓很清晰，但细节则像是晕在水里的画一样模糊不清。
直到走近，才发现这个熟悉的轮廓里，并不是熟悉的影子。
他在看清的一瞬间便泄气地垮下肩膀。
“你是不是……”
可就在他失望的那一瞬间，女生发话了，他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犹豫不决，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能断在一半处，若不是语言障碍的话，只能说明对方跟他一样犹豫不决了。
“你是不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张新杰抬起头，女生弯起眼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不好意思，我胡说八道的。”
“不，”
楚云秀抬起头，一头雾水地眨了两下眼睛。
“不是梦。”
——我在你生日时，许下的愿望是……
——希望我们能早点遇到，这样就不用浪费大多数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