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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五）
啊……明天要穿高跟鞋，感觉会摔成猪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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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时候，会觉得眼前都是整片整片的星星，等第二天，那些耀眼过头的光就全被收进了脑海里，化成一只无形的手，搅得人头脑发昏。
楚云秀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或许是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早，她醒来时天才微微发亮，昨晚窗子没关，晚风尚带暖意，早晨可就稍微有点冷了，虽然是盛夏时节。
皮肤之上附着一层淡薄的凉意，她轻轻吸着气搓搓胳膊，脑袋里仍旧是一片混沌。
——总有种，时间错乱的感觉。
楚云秀努力眨了眨眼睛，眼前才由印象画过渡为现实世界，然后视线下移，看到也躺在地上还在睡着的张新杰。
一瞬间，她有点弄不明白身处何处，便不由自主地又躺回去，保持着和他面对面的姿势久久凝视对方。楚云秀把手轻轻放在他脸上，皮肤的温度终于把她拉了回来。
“……啊，还以为在做梦呢。”
窗帘被吹得飘在半空中，天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张新杰在梦中仿佛一脚踩空，猛地睁开眼睛，窗帘拂动的声音犹在耳边，刚醒来仍然还残存着一点朦胧睡意，但很快那点睡意便消失了，一只手搭在他的脸上，手的主人闭着眼睛，似乎还在睡。
那点奇怪的熟悉感就像是被人慢慢吹大的气球，如果再不问清楚，可能就会忽然爆炸。
“你是谁？”这种问题问出口肯定会被嘲笑，但确实这是横亘在他心头的第一根刺，从这根刺开始，渐渐生出许多不同的分叉，然后这些分叉随着时间长成一团，简直无从说起。
张新杰正思考着，脸上那只手忽然动了动，他一惊，抬眼去看，楚云秀大概是睡熟了，那只手被抬到了半空，又嫌举着太重，原地落了下来，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要给他一巴掌。
“……”
张新杰连忙挪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空罐，啤酒罐被撞得倒了，本就是睡回笼觉的楚云秀一下睁开眼，眼前还是模糊不清的时候就挣扎着爬了起来。
“几点了几点了……”
张新杰无语地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十六。”
“噢……”
似乎是觉得自己起得太早，她迷迷糊糊地又打算倒下去。
倒下去的话，最终归宿是地板不是床。
意识到这一点，张新杰连忙起身接住楚云秀，险险在头将撞到地板之前把它抢救回来，虽然不是很灵光，但砸坏了脑袋还是很麻烦的。
落在他怀里的楚云秀大概还剩点醉意，微微睁着眼睛，只认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就安心地环住他的腰，像是在说梦话一样喃喃道，“六点……七点要起来……去看海鸥……”
张新杰一愣，小心翼翼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去哪儿看海鸥？”
“去……”
她累极了似的，只吐了一个字就皱起眉，这种似曾相识的疲累一下子把她震醒了，像是被狠狠吓了一跳，她几乎快要出冷汗了，这次醒得很彻底，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
正是因为清醒了，所以当她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后，立刻像只猫一样跳了起来，倘若她还像猫一样有毛的话，说不定会炸起来。
禽兽啊！人家还是未成年啊！
楚云秀退到一个安全位置，尴尬地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啊哈哈哈……早上好，还没去上学啊？”
张新杰收回手，象征性地也笑笑，“今天周六。”
“这样啊。”
楚云秀拧着眉毛，还是没有胆子问自己为什么会睡到他怀里，主要也是怕对方尴尬，这种问题怎么都不好回答嘛。
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长长吁了口气。
但还没等她这口气顺利吁完，她便听到张新杰开口了。
“不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她差点咬到舌头，动了动嘴角，努力扯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啥啊？什么怎么回事？”
张新杰这次是真笑，被她气笑了，他摇摇头，把周围歪歪倒倒的空罐子捡起来，然后站起身。
楚云秀有点慌。
她挺怕他露出这种咬牙切齿的笑容的，那样子仿佛在跟她说，你的一切想法我都了如指掌，愚蠢的人类。
明明自己比他年长的。
想到这一点，楚云秀终于拿出一点骨气来了。
“咳咳，阿姨平时睡姿就不好，你多担待啊。”
“阿姨？”
本来想把空罐子收到袋子里的张新杰差点被自己绊倒，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她。
“有什么问题吗？我现在确实大你十几岁啊。”
楚云秀指了指自己，“以后免提，现在……”
她忽然顿住，脸上笑容猛地僵住，糟糕，一时得意说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没啥没啥，乖乖叫阿姨就好了。”
张新杰回过头，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把眉头皱得有多难看，他摇摇头，然后坚决地拒绝了她的提议，“不要。”
窗帘仿佛一片云，此时终于停下了，它缓缓地落在床沿上，一片阳光悠闲地落进来。
天终于大亮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