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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2）
新秀挑战赛，对于老选手来说其实没什么意思，被点名了就下场去会会新人，赢了之后就鼓励鼓励，老是这样的套路还挺无趣的。楚云秀坐在烟雨队伍里，望着已经下场的卢瀚文和刘小别，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昨天晚上看的电视剧，今天可是大结局，但就这点还不足以使她烦躁，楚云秀又低下头，看了眼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刚才陆蔚打了电话过来，被她毫不犹豫地给挂断了，还回了个短信说自己在参加活动，不方便接电话。
对方一时没了动静。
正想着要不要活动结束后给她回个电话，观众席却忽然喧闹起来，身边的队友也开始小声讨论，她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黄少天笑得像花一样。
楚云秀转头小声地问李华什么情况，李华挑重点跟她说了一遍，刘小别挑衅黄少天，黄少天回了两个中指。
哦。
她点点头，还是没有提起兴趣，正打算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场上忽然传来她的名字，楚云秀挑眉望过去，主持人正在询问那个呼啸的赵禹哲挑战她的原因。
“我要成为最好的元素法师选手！”
听到这话，楚云秀眼角一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想要改朝换代吗？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瞄了眼屏幕，陆蔚说十分钟之后再打一次。
顿了下，她继续之前的动作，把手机放进了口袋，理了理头发，很快主持人就请她下场了。
主持人拿之前的唐昊与林敬言举了例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楚云秀故意放慢步子，等着主持人把他的废话说完才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
“楚队你好，对于赵禹哲的挑战理由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主持人从来都不会有好心眼，都想着要把场面弄得更具矛盾，楚云秀扬眉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新人有锐气是好的。”
“那么楚队认为赵禹哲选手对上你的话能有多少胜算呢？”
“比赛从来都是瞬息万变的，我不能把话说得太满，比赛里看吧。”
“那……”
“还是快点开始比赛吧，后面还有新人要挑战呢。”楚云秀截断了主持人的话头，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挑不出错，主持人也知道自己为了制造看点问得有些多了，只好顺着她的话让双方就位。
右手握住鼠标，左手停在键盘上，楚云秀看了看公众频道里赵禹哲留下的第一句话，想了下，还是觉得回一句比较给他面子。
“呵呵，我会的。”
在她这儿，呵呵就是呵呵，并不带什么嘲讽的意思，除非是对特定的人物，但是赵禹哲对她的了解不够深，看到呵呵两个字立刻就开始想太多，他捏了一下鼠标，差点就打字去回敬楚云秀了。
楚云秀现在心很累，根本不想为了这么一场作秀式的比赛费太多的精力，角色走了一阵之后就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赵禹哲的啸凌火也没有出现在周围，战术走位啊，哎，就这种比赛为啥要这么紧张。
她瞄了一下时间，等着赵禹哲过来费了不少时间，回去在出去接电话的话，可能时间有点紧张，看来有必要速战速决了。
赵禹哲的啸凌火刚冒了个头，楚云秀眼神一定，凤城烟雨快速转身，法杖跟着就指向了对方，无论是选手席还是观众席，都被她忽然发动的攻势给吓了一跳，当然，吓得最厉害的还是赵禹哲，本想打个漂亮的偷袭，结果反倒被对方一波就打懵了。
楚云秀说得没错，比赛瞬息万变，更何况他失了先机，对手的技术又摆在那儿，虽然摆脱了几次，但终究回天无力。
看着屏幕上像是要飞到她面前的两个大字，楚云秀长长吐了一口气，等下还要去面对更难对付的人，如果能像现在这样几波带走就好了。
走下比赛台，想着等会儿要打的电话，楚云秀的神情比起刚才还要无精打采，重新回到主持人身边，她看都没看赵禹哲，自然不知道这位新人一脸怒容，早就在心里把她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的老女人，堪比残害白雪公主的那个后妈。
“前辈真是好手段啊！”
楚云秀抬头，赵禹哲的笑脸扭曲无比，比刚才黄少天的还要狰狞，她弯弯唇角，“还好吧。”
赵禹哲面对她这种态度自然又是气得半死，你是还好，那我是啥？连还好都不如喽？或者说她现在是在隐晦地讽刺自己最开始的挑衅自不量力？
这么一想他更气了。
“也怪我太不小心，一开始看前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还以为你不准备认真打这场比赛呢。”
楚云秀有点心虚，一开始她还真的有这种想法，不过赶时间这种话还是不要告诉这个小新人了吧，“只要站在比赛场上，都该全力以赴。”
场面见得多了，这种话也是信手拈来，赵禹哲没什么好说的了，楚云秀点点头敷衍地说了声加油就打算走了。
“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被前辈给骗到了！”
楚云秀脚步一定，刚才出神了，只听到后面隐约传来下次什么什么的，还有下次？她疑惑地转身，主持人一个箭步递了话筒过来，她也就顺着开口，“下一次？你是二年级生了吧？明年还能参加新秀挑战赛？”
选手席里传来零零散散的笑声，楚云秀茫然地看了看赵禹哲，对方比她更茫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楚云秀摇摇头就回去了。
*
*
B市昨天刚下了一场雪，据微草队员说，从晚上九点多一直下到今早七点左右才停，楚云秀踩上堆了厚厚一层的雪堆，搓搓手指看了眼手机屏幕，巧的是陆蔚刚好就在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
“喂。”
“忙完了？”陆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平静到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还没，我出来了。”
“很忙啊。”
“还好。”
“我婚礼那天你是要去的吧？”
“去啊，肯定去。”
“……表姐，那来了可不要太伤心。”
“伤心？”
“毕竟我已经结完婚了，而你连个对象都没有，难免触景伤情，我懂。”
“……”
张新杰从路的另一边往这里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路灯下狠皱眉头的楚云秀，表情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
他出来给队里的后辈买药，来之前就有点感冒，到了B市之后就更严重了，刚才把药送到酒店去，这才往回走。
楚云秀一抬头，就看到往这边走来的张新杰，挥了挥手，对方也招招手，绕过她进去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电话说了没几分钟，楚云秀却觉得自己的肺有要气炸的痕迹。忽然间鼻尖一凉，她抬头看了看天，雪又下起来了。
本打算接完电话就回去，没想到居然下起了雪，她的脚步停滞了短暂一会儿，立刻就变了方向，反正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有哪位新秀要挑战自己，索性就走一走吧，刚才跟李华说大概要十分钟才能回来，现在还剩下七分钟左右，时间还算宽裕。
第一步刚迈出，身后便传来声音，“你去哪儿？”
“嗯？”她扭头看去，张新杰站在通道的阴影处，灯光只打亮了一部分，余下的全都模糊不清。
“我随便走走，你怎么又出来了？”
张新杰往前走一步，先回答了她的问题，“还没进去，也不算出来，你打算走多久？活动还没结束。”
“我知道，就走个几分钟。”她抬手看了下时间，半是抱怨地说道，“被你浪费了将近一分钟，我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楚云秀有些讶异，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对方估计是觉得现在的时间有点晚，街上人不多，一个女孩子挺危险，“好啊。”
厚厚的雪踩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楚云秀望着前方连成一线的暖黄色灯光，忽然有一种这条路怎么也走不完的感觉。
又冷。
又孤独。
不过还好，有个人陪着。
她瞥了一眼执意要走在外面的张新杰，无声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