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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11）
“哎师傅，是不是这条路啊？”
楚云秀有种莫名的怪异感，总觉得是不是哪里走错了，虽然这地方她不熟，但是没有店会开在这种乌漆墨黑的小巷子里吧？
“啊？我看看啊……”坐在前头的师傅又问了一遍她说的地址，战战兢兢地往窗外一探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是……是吧？”
楚云秀顿时一脑门黑线，她有点无奈，“先开出去吧……我自己再找找……”
“好嘞。”
师傅这时候倒是应得快，连忙调转了车头就开出去了，等到到了巷口，楚云秀付过钱下了车，才发现她原先的想法也通通没用了，本想着出来换辆车，但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唯一的一辆已经绝尘而去了，而且就算它还在，楚云秀也绝对不想坐上第二次。
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转了十几分钟，楚云秀瞄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到约好的时间了，刚这么想着，苏沐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
“秀秀你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到呀？”
“我……”楚云秀转了一圈，“我也不知道啊，打的车开错地方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啊？这样啊……”苏沐橙有些着急，拿开手机就回头知会了其他人一声，这地方是霸图的地界，所以她重点往霸图队员坐的那边看过去，张新杰正好抬起头，她便急急走过去，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你比较熟，你问问她在哪儿。”
张新杰颔首，接过手机后轻声打了招呼，“喂。”
楚云秀正站在原地看着路灯，眼睛差点瞪成斗鸡眼的时候，手机里忽然传来声音，对方的语气很平静，他一直都这么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打扰不到他一样，楚云秀稍微冷静了一点，说道，“喂，我这里挺黑的，只能看到离得挺远的地方有个酒店。”
“看得清楚叫什么酒店吗？”
楚云秀又往后站了站，终于把那几个霓虹灯上勾勒的字给看清楚了，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张新杰念。
“好，我知道了，你尽量站在显眼一点的地方，我们去找你。”
“好……”楚云秀刚想问谁来找自己，忽然鼻尖落下一点湿意，她茫然地擦了擦，接着又有更多的水滴落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狼狈地挑了个最近的屋檐躲着，“祸不单行……我去我这是什么运气啊！”
“什么？”张新杰没明白她的意思。
“外面下雨了，你们带着伞来吧。”她顿了顿，忽然有种愧疚感，“我这也打不到车，不然也不用麻烦你们了……”
“没关系，你躲好一点，不要感冒了。”
张新杰嘱咐完之后，便挂断了电话，依他的性格，估计一挂电话就去找伞了，楚云秀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界面，忽然有些闷得慌。
雨很快就下大了，躲雨的倒不止她一个，过了没多久又来了一只小猫，楚云秀在屋檐下看着雨势越来越大，脚边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只猫咪，担忧地小声叫着，身上沾了不少水，毛发湿漉漉的，眼睛又圆又大，见到她也不怕，楚云秀估计着它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才不跑的吧，也就伸出了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脊背。猫轻轻地抖了一下，但还是没跑，就这么乖乖地趴在她脚边。
“我比你好一点啊，我倒是没淋多少雨……”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又去挠猫的下巴，“等会儿还会有人来找我……”
“你要什么时候走啊？等雨停了吗？”
“那要冷死啦，虽然是夏天，但是下雨还是好冷啊……”楚云秀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冷又湿的空气黏在皮肤上很不好受。
“好不容易来吃个海鲜也能这么倒霉……”
“你说这地方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啊？”
“那可不行，我还要追人的，不能不来啊……”
*
张新杰找到楚云秀的时候，她微侧着头，跟脚边的小猫讲话，可能是觉得周围没什么人，她的声音也没有控制，他站在老远的地方都听得一清二楚，正准备走过去，楚云秀的下一句话却让他顿在了原地。
“你说他可能喜欢我吗？”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可能性很低，但还是忍不住想……大概是电视剧看多的原因？应该吧……”
“不过张新杰肯定一点电视剧都不看，那就一点话题都没有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愿意听我说就行了……”
张新杰握住伞柄的那只手忽然僵住了，他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忽然远处传来苏沐橙的声音，她在喊楚云秀的名字。
楚云秀显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抬起头不确定地侧耳听了听，张新杰早在她转头的时候就躲到了一边，他慢慢退了出去，躲在了一片浓重的阴影里，等到苏沐橙走进小巷，他才站出来，等了没一会儿，张新杰捏了捏手指，还是转身往回走了。
“张新杰！”
走了没多久，楚云秀和苏沐橙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他脚步一顿，慢慢转身，把半张脸都藏在伞下。
“麻烦你们啦……”
“没啦，赶紧回去，饿死了饿死了。”
楚云秀一边和苏沐橙说着话，一边不经意地扭头看向张新杰，他好像正在看她，但是她的目光转过去的那一瞬间，他便很快地避开了。
楚云秀张了张嘴，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舌尖仿佛漫上了一层苦意。
“秀秀？”抛出的话题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苏沐橙很疑惑地探身看过来。
“啊？怎、怎么了？”楚云秀慌忙看向她，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已经被雨水冲得一片泥泞的地面。
“我问你爱不爱吃多宝鱼呀？”苏沐橙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也悄悄地往张新杰的方向瞥了一眼。
“还行，挺喜欢的。”楚云秀笑了笑回答道。
苏沐橙看不出来张新杰有什么不对劲，伞撑得稳稳当当，只是镜片后的双眼微微垂着，仿佛在想什么。
“那等会儿我们再加点一盘呗，听说我们吃的这家店做得很好吃。”苏沐橙收回目光，笑眯眯地接上了话。
“好。”
楚云秀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忽然想到可以说的话，正打算转头跟张新杰说，他却上前了一步，“到了。”
原来离得这么近，她还以为有多远呢。
张新杰走上台阶，收了雨伞又往旁边轻轻抖了抖伞面上的雨水，这才转身，“快上去吧，伞给我就行了。”
“哦。”苏沐橙依言把伞递过去，就揽着楚云秀上楼。
临上楼的时候，楚云秀回过头去看张新杰，他正在整理雨伞，微微低着头。
她忽然皱起了眉，半响又松开，嘴角勾起，露出个苦笑来。
——原以为多近呢，谁能想到有这么远？
